来源：凤凰网财经
主持人：鲁婧涵 文：蒋浇
9月27日至28日，凤凰卫视、凤凰网联合多家机构举办的“凤凰湾区财经论坛2023”将在香港、深圳同步举办。广邀海内外政府官员、专家学者、行业精英围绕大湾区建设、中国经济、全球经济等话题展开讨论。在论坛开幕前夕，主办方联合中国基金报推出《湾区风云录》系列访谈。本期对话前海开源基金首席经济学家杨德龙。在出台调降融资保证金比例，优化IPO、再融资监管安排，规范股份减持等一揽子政策措施之后，证监会近期拟对上市公司现金分红规则进行修改，拟进一步对不分红或分红少的公司加强制度约束督促分红，推动进一步优化分红方式和节奏，让分红好的公司得到更多激励，同时也加强对超出能力分红企业的约束等。这一系列的政策举措对活跃资本市场、提振投资者信心起到了哪些作用？市场的反应符合投资人的预期吗？对此，杨德龙表示，证监会一系列政策措施的落地，一定程度上减少了市场资金的流出，稳定了市场的信心，改变了A股市场之前单边下跌的走势，出现了企稳反弹。“但要从根本上改变A股的走势，还需要出台更强有力的政策，来扭转投资者对于经济增长的预期。”杨德龙说，“比如采取强有力的措施来化解楼市的风险，化解地方债融资平台的风险，这样才可能从根本上改变A股市场的走势。”杨德龙认为，这两年我国居民储蓄增加近40万亿，这表明未来经济增长的动力以及股市增长的资金来源是很丰富的。今年上半年，A股以AI概念最为夺目,ChatGPT、CPO、芯片和算力服务器等多个细分方向板块出现暴涨。数据显示，上半年A股股民人均盈利3.91万元，但调查显示，近六成网民表示自己上半年亏损严重，“被平均了”。杨德龙同意股民“被平均了”的说法。他表示，今年市场的赚钱效应较差，一部分买中字头的和一部分买AI概念股的赚到了钱。而很多好股票反而出现了价格下跌，比如很多业绩很好的白马股，股价小跌，而新能源和光伏板块跌幅惨重。相关基金和投资者亏损严重。杨德龙认为，当前是逆向布局优质股票和基金的好时机。年底之前市场情绪会回升，现在是切换思路的时候。“下半年A股的投资思路和上半年完全相反。”杨德龙指出，当前市场正处于三重拐点叠加的状态，第一重拐点是经济的拐点，政策力度不够，后续可能会进一步出台政策来稳定市场预期和改善经济面，特别是在房地产市场方面；第二重拐点是市场的拐点，四支箭政策推动市场止跌回升，但力度还不大；第三重拐点是市场风格切换的拐点，从炒作题材股、概念股转向业绩优良的白马股。投资者需要改变投资思路来适应这种变化。01、杨德龙：40万亿居民储蓄大转移 将为A股做大做强提供持续资金支持《湾区风云录》：在出台印花税减半等“四箭齐发”的政策之后，证监会近期拟对上市公司现金分红规则进行修改，这一系列的政策调整对活跃资本市场、提振投资者信心起到了哪些作用？目前市场的反应在您的预期内吗？杨德龙：近期，证监会又推出了一项鼓励上市公司现金分红的政策。这一政策不仅有利于减轻市场资金流出的压力，同时也能让上市公司集中精力将公司做大做强，通过现金分红的方式回馈投资者。对于上市公司来说，现金分红不仅是其财务决策的一部分，同时也展示出公司的盈利能力和社会责任意识。对于普通投资者来说，如果上市公司不进行现金分红，他们将很难真正享受到公司经营的成果。证监会出台的一系列资本市场改革的措施，稳定了市场的信心，改变了A股市场之前单边下跌的走势，让A股出现了企稳反弹。虽然反弹的力度并不大，反弹的过程也出现一波三折。但要从根本上改变A股的走势，还需要出台更强有力的政策，来扭转投资者对于经济增长的预期。比如采取强有力的措施来化解楼市的风险，化解地方债融资平台的风险，这样才可能从根本上改变A股市场的走势。《湾区风云录》：从投资、融资和交易端都有不少政策有助于活跃资本市场，您最期待的政策举措是什么呢？杨德龙：这段时间，无论是投资端、融资端，还是交易端，证监会都出台了一些改革性的措施。对于活跃资本市场，提振投资者信心具有重大的意义。下一步，证监会可能出台更多改善市场流动性的措施，比如“T+0”会不会逐步的放开？根据之前证监会相关负责人的表态，当前A股市场还不是很成熟，所以开启T+0的条件尚不具备，那么未来会不会在条件具备之后放开T加0，增加市场的流动性，这也是活跃资本市场的一个政策举措。在长期来看，提高上市公司质量和严格执行退市新规是非常重要的。A股市场现在上市公司数量已经超过了5000家，而且这几年数量增长很快。一方面，通过实施注册制，可以让优质的企业及时登陆资本市场；另一方面，严格执行退市新规，及时清理一些表现极差的公司，形成优胜劣汰的市场环境。就像纳斯达克市场一样，每年有大量的公司上市，同时也有大量的公司退出市场，只有经过大浪淘沙，才能让真正好的公司留在市场上。这两年来，我国居民储蓄猛增近40万亿元，这表明未来经济增长的动力以及股市增长的资本来源是很丰富的。当前，我国居民投资于股市的资金比例相对较低。统计数据显示，我国居民在家庭资产配置中，房产占据了70%，而股票和基金仅占3%左右。而美国居民的家庭资产配置在房产上的比例为27%，在股票和基金上的比例高达33%，与我国的情况正好相反。美国成熟市场的现状，可能预示着我国未来的发展方向。因此，居民储蓄大规模转移的方向将由过去的楼市逐步转向股市，这将为A股市场提供源源不断的资本支持，促使其不断壮大和繁荣。02、T+0会让散户亏钱概率更高 原来两年亏完的资金可能两月就亏完《湾区风云录》：您刚刚提到了很多点，我们从T+0开始谈起，现在大家对T+0持保留态度的原因，主要是因为它可能鼓励投机，然而，投机行为是市场的重要组成部分。那何时才是一个适合启动T+0交易的时机？杨德龙：T+0是成熟市场普遍采取的一个交易模式，允许投资者在当天多次买卖，也就是买入之后后悔，可以马上卖出。然而，A股市场长期实施的是T+1，主要是防止市场投机氛围过重。因为A股市场的投资者喜欢频繁交易、追涨杀跌等。在T+1的背景之下，股民至少要持有一天，第二天才可以卖出。频繁交易是很多人亏钱的根源。如果放开T+0，可能一些投资者当天就买卖多次，这样散户亏钱的概率会更高。有可能原来两年亏完的资金，在两个月就亏掉了。这也是管理层的一个担忧。据统计，2021年A股市场的散户贡献了82%的交易量。也就是说，散户频繁交易的特征非常的明显。但除了给券商贡献了交易佣金，贡献了印花税之外，真正赚到钱的散户投资者并不多。03、杨德龙：不能神化量化交易 有的年份量化交易亏得也很惨《湾区风云录》：从今年的市场数据看，量化投资者跑赢市场的收益表现已经引发了广泛的关注，现阶段不做量化的投资人是不是跟不上时代的潮流了？价值投资还适用于现在的A股市场吗？杨德龙：量化基金确实具有普通投资者没有的一些优势。比如，量化基金能够获取券源，而普通投资者往往无法融券进行做空或风险对冲。量化基金通过计算机模型进行测算与交易，没有任何情绪，不会受市场波动影响，而且它买卖得特别迅速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完成了交易，甚至一天可以交易很多次。所以与量化交易相比，普通投资者确实是没有什么优势，甚至在频繁交易的时候，很容易被量化基金割韭菜。但我们不能过于神话量化交易，特别是过去几年，量化交易亏得也很惨，一些著名量化交易私募出现了比较大的回撤。量化交易不是万能的，它在不同的市场环境下，表现是千差万别，有的量化交易模型比较有优势，可能存活时间长一些，而另一些模型可能亏损更多。所以不能说量化交易发展后，主动交易就没有机会了。即使在量化交易占比高的美国投资市场，也有很多著名的基金经理，包括巴菲特、芒格这些长期的价值投资者，彼得·林奇这些公募基金经理，都是通过价值投资来成为股神的，还没看到有哪个量化交易基金经理成为股神。在A股市场，同样有一批投资者通过长期持有优质股票，实现了身价的数倍增长，成为了牛散和股神。而且，A股市场同样有许多公司在上市后实现了上百倍的涨幅。尽管A股市场的波动性较大，价值投资者需要有更多的耐心和煎熬，但这个市场仍然适合做价值投资。有人开玩笑说，在A股市场做价值投资，70%的时间是煎熬，20%的时间是极度煎熬，只有10%的时间是比较开心的。但是，如果你不熬过那90%的低迷时间，你就无法抓住那10%的快速上涨的机会。04、上半年A股股民人均盈利3.91万元 谁赚钱了？《湾区风云录》：数据显示，今年上半年A股股民人均盈利3.91万元，但很多网民表示自己被平均了，另外一份调查显示，有近六成的股民表示他们在上半年亏损严重。上半年赚钱的股民是哪些人？杨德龙：今年市场的盈利状况普遍较差，真正能赚钱的都是少数，一部分是买中字头获得了收益，另一部分人则通过投资人工智能（AI）相关概念股也赚过。然而，最近一段时间，许多AI题材的股票的价格从高位大幅回落，一些前期赚钱的投资者也出现了亏损。很多质地优秀的股票价格反而下跌，比如许多白马股虽然业绩出色，但股价却小幅下跌。最典型的就是新能源行业，今年工业增加值只有3.6%左右的增幅，但光伏发电的增长率却高达60%，非常高。然而，光伏板块是今年跌幅最惨的，如果算上去年，跌幅更大。同样，新能源汽车产业链也遭受了重击，价格跌幅较大。今年市场股价走势偏向于炒题材、炒概念，真正业绩好的公司反而是下跌的，这就造成很多基金、投资者亏钱。如果说今年上半年股民是赚钱的，这其实是被平均了。因为今年上半年涨的都是大盘股，没有多少投资者买了大盘股。这些大盘蓝筹很多都属于国有企业，大股东持有了50-60%甚至70-80%的股份，所以市值涨了之后，主要是大股东赚钱了，普通投资者赚的非常少。炒AI概念股的人赚过，但不一定能赚到，最近这些概念股的下跌速度同样非常快。现阶段想获得收益，反而是要逆向布局，等年底之前，市场情绪上来了，还会有一波收益的机会。现在是切换思路的时候。05、杨德龙：下半年A股的投资思路和上半年完全相反《湾区风云录》：您认为下半年的思路和投资布局可能和上半年是相反的？杨德龙：对，完全是相反的。现在其实处于全年的三重拐点叠加时期，第一重拐点是经济的拐点，上半年经济复苏了，但是力度不大，很多政策的出台都是为了稳定市场预期，来改善经济面。现在楼市逐步松绑，认房不认贷以及降低首付比例等等，但这些政策力度还不够，后续政策层面可能会出大招。比如，二三线城市先放开限购限贷，然后一线城市也会逐步放开，以此来促进房地产市场回归市场化以及提升销量。第二重拐点是市场的拐点。在证监会出四支箭之前，市场基本上是单边下跌的，眼看就要跌破3000点指数关口。在四箭政策的推动下，市场已经出现了回升的趋势，虽然回升的力度还不算太大，但至少止跌了，这就是市场的拐点。第三个拐点是市场风格切换的拐点，今年市场炒作较多的是题材股、概念股，特别是AI板块，但年底之前市场的风格会切换到业绩优良的白马股上，白马股未来一段时间会更受资金的欢迎。在三重拐点叠加的时候，大家一定要改变投资思路。06、杨德龙：有钱人买房并不是为了炒房 现在离全面放开限购限贷不远了《湾区风云录》：您刚刚提到市场正在等待房地产更大的政策的出台，现在基金经理在评估房地产板块基本面方面，是否会有一个重新的评估？杨德龙：中央政治局会议提出要认清当前房地产市场的新形势，因城施策，适时调整房地产调控政策。这个口径与之前相比，表明对房地产已经松绑了。近期出台的政策在市场上已经产生了一定的效果，但目前的政策力度还不够，仅仅能满足一部分改善型住房居民的需求，还有很多居民的配置需求没有被满足。房子作为商品，对于一些有钱人来说，是重要的资产配置选项。当这些有钱人购买房屋并将其放到出租市场，使得那些无法购买房屋的人也能有房可租。然而，在一线城市，租房的租金收益往往不到2%，在深圳甚至还不到1%。实际上，这些购买房屋的有钱人通过将房屋出租给买不起房的人，实际上是对后者的一种补贴。如果能够放开房地产的限购限贷，让有钱人多购买房屋并用于出租，实际上也是一种实现“房住不炒”的手段。这些有钱人购房的目的并非为了炒作，而是作为资产配置，正如普通人购买股票一样。因此，不能简单地将一个家庭购买两套以上的房产视为炒房。目前几家大型龙头房企出现债务风险，这种情况下，我觉得现在离全面放开限购限贷已经不远了。让房地产市场回归市场化，让房地产市场流动起来，让开发商想办法自救，回笼资金避免破产，这是后面可以期待的房地产市场的一个大招。《湾区风云录》：在房地产之后，大家已经开始在寻找经济的新动能，很多人将这种新动能归结到了科技行业，那么随着投资热点往硬科技领域转移，现在进入投资行业的门槛是否越来越高了？杨德龙：从经济转型的角度来看，未来经济转型受益的方向就是三大方向——大消费、新能源和科技。但科技发展存在不确定性，而且大市值公司不多，包括数字经济在内的公司产生的产值规模也仅为几千亿左右，无法与房地产行业相提并论。所以，找到一个能够完全替代房地产行业的新行业可能性不大。所以一方面，我们要稳住楼市。为了确保房地产行业的生存和发展，现在需要对市场进行松绑，让企业得以生存并继续为国民经济增长做出贡献。另一方面，要开发新行业，发展新能源，发展新科技，搞新基建，这样国民经济就稳定了，就有希望重新回到一个新的增长周期。08、杨德龙：粤港澳大湾区在吸引全球科技人才方面能做出更大贡献
《湾区风云录》：建立全球科技创新高地是粤港澳大湾区的发展目标之一，与其他地区相比，粤港澳大湾区在科技创新领域有哪些优势呢？杨德龙：粤港澳大湾区是科技创新的中心，也是国家重点发展的一个区域，很荣幸我也是深圳新兴示范区经济组专家，经常参加粤港澳大湾区的一些研讨会。粤港澳大湾区在科技创新方面有很大的政策支持，包括对于科技人才给予一定的住房补贴、税收优惠等等，这都是吸引人才的具体举措。深圳作为粤港澳大湾区的中心城市之一，在科技创新方面更是走到了前面。粤港澳大湾区未来发展的方向是加入更多科技的元素，生产更多具有科技含量的产品，引领全国科技的创新。粤港澳大湾区具有很大的发展前景，未来包括香港、澳门在内，都有望在科技创新方面实现突破，在吸引全球科技人才方面能做出更大的贡献。《湾区风云录》：今年以来，我国多家股份制银行下调了存款利率，定期存款利率已经进入了2时代，储户如果不想存钱还能买什么呢？如何才能获得稳定且更高的收益？杨德龙：在现在全球经济出现放缓的情况之下，也可以考虑配置一部分黄金作为抗风险的品种，至少抗通胀。这两年我也建议大家多配黄金，黄金的价格现在已经创新高了。黄金ETF、纸黄金、实物黄金还有黄金股票，今年的表现都不错，这也反映出大家对于未来经济增长的预期不高。在全球经济增速放缓的情况下，黄金表现还是不错的，是一个配置的方向。但黄金不宜重仓，因为它不是生息资产，它也不会分红，但它可以保值。所以家庭可以小比例配置一部分黄金类的资产。《湾区风云录》：最近黄金价格屡创新高，现在有人已经着急套现了几十万，这种上涨趋势还将持续吗？杨德龙：今年包括中国央行在内的全球多国央行都在增持黄金储备，加上一些避险情绪推动，黄金价格在近期不断创下历史新高。然而，投资需要逆向思维。在黄金价格大涨的时候，买入成本相对较高。因此，我们可以选择等待，观察未来一段时间内黄金价格的回落，然后寻找到合适的买入机会再加大投资力度。对于那些已经持有大量黄金的投资者，也可以选择在目前价格较高的时机出售一部分黄金，以实现部分收益。短期内，黄金价格的走势与股价一样难以预测。在价格持续创新高的背景下，继续追高投资的风险确实较大。因此，从风险管理的角度来看，当前追高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。如果能够做一些切换，比如在黄金上获利了结一部分收益，然后去抄底一些跌得比较多的好基金，或者买入一些好的股票，这样做可能会更划算一些。*免责声明：在任何情况下，本文中的信息或所表述的意见，均不构成对任何人的投资建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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